當天氣進入到秋冬轉換之際,氣溫一下熱一下冷,最常聽到一聲💥”碰”💥,磁磚因為熱脹冷縮不是翹起就是爆開,也就是俗稱的”彭共”。

昂睦在這邊提醒大家若發現磁磚有裂縫時,可先敲敲看磁磚表面,若只有一兩塊隆起破裂,進行修復即可,千萬不要這片地板或是牆壁爆光光才後悔莫及🤦‍♀️🤦

一般來說家中地磚隆有四大原因:
1、地磚縫隙尺寸處理不當,磚與磚之間的縫隙太小,就容易引發磁磚層的拱起現象。
2、裝潢的時候,師傅鋪貼磁磚若整平方式偷工減料,也會造成磁磚翹起現象。
3、另外就是在貼地板磁磚時,最初鋪設的水泥地面的品質較差,磁磚的水泥與原來的地面結合度不佳,地磚隆起的問題也是很常見。
4、當氣溫變化劇烈變化時,最容易導致磁磚爆裂,無論任何品牌或是材質的磁磚都會受到熱脹冷縮影響,遇到太大的溫差變化,爆裂的情況時有耳聞。

昂睦提醒各位,若磁磚爆裂面積沒有很大的話,要趕緊找施工團隊敲破切開,否則底下的空氣產生推擠效應,一些不夠牢固的磁磚就會一直被擠壓出來,到時磁磚就像跳舞一樣🤸‍♀🤸,一塊塊隆起,到時修補會非常不容易喔。

要怎麼處理磁磚彭共?

昂睦處理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種是打掉重鋪,另一種則是局部修復,說明如下:

(一)地板磁磚打掉重鋪

當家裡遇到大面積的磁磚爆裂、隆起,也就是整個地面結構已經被破壞,如果單單只要局部修復,全部重新鋪設雖然會比較花時間、費用高一些

但是打掉重鋪,才能確保每一個地方都可以獲得較好的施工水準,這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作法。

如果選擇全部打掉重做,這麼浩大的工程建議昂睦多年來的經驗豐富,可視家庭需求與我們討論是要改用木紋地板或是一樣鋪設磁磚。

(二)局部修復磁磚

若發現家中磁磚只有輕微裂縫時,可先觀察地板表面,如果只有三到四塊隆起破裂,那麼趕緊進行局部修復即可,否則等到整片澎共,再請地板修繕來處理,那絕對非常劃不來。

昂睦所提供的磁磚修補技術有五大特點👍:

尤其灌注修補工法與傳統泥作工法最大不同在於灌注修補工法不需要敲除磁磚,另外除了方便針頭注射,必須切開磁磚的切割聲外,幾乎沒有噪音跟灰塵

通常只要一兩天時間就能完工,民眾不必搬家拆裝潢,施作費用也最經濟實惠

而且灌注工法最大特點就是不會有水泥,所以施工的時候,不會讓家裡灰塵滿天飛舞,不需要二次清潔

我們的施作案例

局部施工

地板重鋪

臺灣氣候溫差大,有時也有地震,磁磚膨脹爆裂問題時有耳聞,所以平時要觀察磁磚是否有隆起或輕微裂縫的現象,建議就要及早處理與補強

當您有遇到這樣的問題,歡迎加入我們的LINE或是臉書,拍照給昂睦專業施工團隊,讓我們搞定您家中磁磚爆裂的問題喔💪

連絡電話:03-667-0518

公司地址:300新竹市東區東大路二段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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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使用的時間久了,經常會出現各種問題,那麼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新竹牆壁磁磚隆起翻新推薦

一、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是什麼呢

1、自爆,地磚鋪設的時間久了也會出現自曝,因為室內溫度變化導致瓷磚受到牆體的壓力,時間久了就會自爆。 桃園瓷磚空心隆起翻修費用

2、熱脹冷縮,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夏季,不同材料的伸縮係數不一樣,牆體的主要材料為鋼筋混凝土,與它比起來瓷磚的伸縮性數要小很多,那麼當溫度變化時,瓷磚幾乎沒有變化,即溫度下降時牆體就會收縮,而瓷磚收縮的很慢,這就會使瓷磚被牆體擠爆。

3、粘合劑品質差,一般鋪貼瓷磚都會拿水泥砂漿為粘貼劑,將水泥與砂漿依照1比1的比例配比,假如配比不恰當,則無法達到需要的粘度,苗栗地磚凸起翻新推薦此外砂子的含土量太高或品質不達標,也會導致粘貼不牢固,從而出現瓷磚空鼓、脫落的情況。

二、瓷磚鋪貼的注意點是什麼呢 桃園地磚凸起破裂修繕推薦

1、選購瓷磚時要確保外層包裝上面的各種標識齊全,像是型號、顏色、尺寸等等。

2、同一平面施工的瓷磚型號與尺寸必須統一,否則就會影響到整體的美觀。 新竹新建磁磚工程翻修推薦

3、鋪貼瓷磚以前需確保牆面平整穩固,因此需對牆面做處理,像是找平、噴水、除雜等等。 苗栗地磚凸起爆裂高低不平修復

4、鋪貼的時候必須做好各個步驟的檢查與複查,假如是大面積的施工領域,需將它分成幾個小湯圓來檢驗,正常是每50平米當做一個檢查單位。

新竹磁磚凸起爆裂翻修推薦小編總結:以上就是地磚爆裂拱起的原因,從上述文章我們可以看出,導致它爆裂拱起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具體是哪一種?

只要依據自家的實際情況來判斷。我們在處理這種問題時,需依據它的緣由來選擇恰當的方法,這樣才能夠在達到修理目的的同時避免很多麻煩,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新竹貼外牆磁磚翻修費用

羅蘭:寂寞的感覺  你一定也有過這種感覺的。  當你心事重重,渴望找個人談一談的時候,那個人來是來了,但你們卻并沒有談什么。當然,談是談了,可是他談他的,你——開始你也試著談談你的,可是后來,你放棄了。  于是,你們的談話成了兩條七扭八歪的曲線,就那么凄涼地、乏力地延伸下去。  你敷衍著,笑著,假裝做很投機的樣子。但是,你心里渴望他離去,讓你靜下來,靜下來啃嚙那屬于你自己的寂寞。  “倒不如自己悶著的好!”這是你的結論。  “希望別人來分擔你的心事是多么愚蠢!別人不會了解你的,人人都只關心他們自己。”  于是,你領悟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別人的,有些事情是不必告訴另人的,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有辦法告訴別人的,而且有些事情是:即使告訴了別人,你也馬上會后悔的。  所以,假使你夠聰明,那么,最后的辦法就是靜下來,啃嚙自己的寂寞——或者反過來說,讓寂寞來吞噬你。  于是,你慢慢可以感覺到,午(www.lz13.cn)后的日影怎樣拖著黯淡的步子西斜,屋角的浮塵怎樣在溟茫里毫無目的游動,檐前的蜘蛛怎樣結那囚禁自己的網,暮色又怎樣默默地爬上你的書桌,而那寂寞的感覺又是怎樣越來越沉重地在你心上壓下,壓下……直到你呼吸困難,心跳遲滯,像一輛超重的車,在上坡時氣力不繼地漸漸地慢,漸漸地停下……  于是,你覺得自己漲得無限的大,大得填滿了整個宇宙空間,而這無限大的你的里面,所漲滿的,只是寂寞,寂寞,無邊的寂寞!  沒有一聲呼叫,沒有一滿眼淚,沒有一絲情感,沒有一線希望,沒有一點欲求;沒有動,沒有靜,只有一種向下沉落的感覺,沉落……沉落……向著那無底的黝暗之中沉落。  于是,夜色密密地涂滿了宇宙,在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墨一般的黝暗里,你不再知道自己是否仍在繼續地沉落,你所知道的只是那沉重的、無邊的、墨染的、死一般的寂寞!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在夕陽里 羅蘭:風外杏林香分頁:123

張承志:墨濃時驚無語  生存於復雜的時代又面臨復雜的命題,人需要一種更充分的自由。特別對於作家而不是理論家的思想而言,闡述為自己良心感知的內容,特別要求環境的規矩,以限制有意的曲解和誤導。可悲的是,強權的愚蠢干涉,其實往往可以成為避免誤解的條件;而來自依附體制的知識份子、即魯迅所謂智識階級的攻擊,卻會導致真正的思想壓迫。  當然文學就是限制中的創造。前人都是在時代的可怕限制中,完成了輝煌的業績。因此我從來不贊同文學的政治化。今天我依然不會變我的道路為政治,我甚至不是為了抗議,而僅是為著備忘。  只是,我不知道,先賢和前驅們是否都曾經遭遇過這種命運:不僅背負著上百年的屈辱的被殖民史,不僅承受著殘暴的強權壓迫,還不得不與一群如同今日中國智識階級的人同生共伍。  一  二十世紀是個發生了許多革命的時代,我本人只是一個這個時代的嬰兒,就本質說并不是它的參加者。即便如此我仍然覺得,我們在追尋革命後果給我們的教訓的同時,也要究明革命的原因。但是,智識階級制造的流行思潮,在揭露舊革命的悲劇和不人道的同時,正剝奪著人擁有的權利的一種,即在壓迫的極限上選擇革命的、永遠的權利。不僅如此,他們甚至壓迫對革命的想像,壓迫任何對更理想的社會的想像。  這是因為他們并不反對青睞和豢養他們的體制。他們無視特權官僚制度對民眾實施的壓迫和恐怖,也無視世界新體制對貧窮世界的威懾、歧視和壓榨。他們一心傾倒於對西方體制的謳歌,全然不顧西方的國家富強與精神自信,乃是建立在百年來血腥的殖民史之上;也建立在貧窮國家和民族的從屬、窘境、以及受辱之上。他們否認文學的天職,以及知識份子的天職本身拒絕任何從屬;這種天職僅僅是表達人的自由、僅僅是向一切不平宣布正義和良心。  沒有理想的和完全人道的革命。是的,革命往往與人的惡性孿生,遺留下滿目的廢墟和無數的悲劇。革命是被人世的苦難逼迫而誕生,并成為正義的人心的向往的;但它確實又往往在人世的腐蝕中變質,因此被人恐懼和舍棄。  在這樣的革命的世紀末,總結革命和諸如毛澤東、文化大革命的嚴肅性和復雜性是不言而喻的。但恰恰是在這時,今天的智識階級掄著棍子,壓制著言論的自由和思想的表達。循環之後沒有改變,他們一如迫害過他們的棍子前輩。  出於這樣的思想,十幾年來我一直思索著關於革命的問題,這個思索由於紅衛兵時代的原罪即骯臟的血統論,甚至漸漸成了痛苦的內心折磨。但是今日批判血統論的危險,比起60年代的思想先驅和犧牲者所面對的,究竟有多大的改變?關於這一點,請原諒我不能更細致地論證。  1993年是毛澤東誕生一百周年。當時日本巖波書店的《世界》雜志約我寫一篇紀念文。對一個作家來說,我初次體驗了不能使用母語寫作的滋味。由於心頭的陰影,我甚至有意對一些漢字只用日文假名。對人的權利,對政敵和階級之敵的人道,也許是毛澤東和他的時代必須面對的置疑。我對毛澤東提出這個根本的置疑,但是仍然用我的語言對他實行了必要的辯解。因為人依然可能依靠他的革命和造反思想來解放自己。  同樣,我在日本出版了一部關於早期紅衛兵歷史的著作,我不能用中文出版。因為,無論是我對從紅衛兵運動一開始就存在的,可以稱作60年代的最大罪惡的血統論的自省和揭露;還是我對青年以及民眾的反體制權利的堅持兩點都被今日的霸權所不容。我特別強調的是,智識階級的話語霸權。  我不從屬於任何政黨或運動。我拒絕一切政治形式。我僅僅用文字表達了這種思想。我認為在這種前提下我擁有一切表達的自由。但是我準備面對的是因此遭受的圍攻;智識階級在竭力教唆。昔日受難的犧牲者,會因為公開的思想,和這思想的被丑化,而覺得找到了仇敵。  我選擇了使用外國語,最低限度地表達思索的方式。但即便如此也不被人放過,那些智識階級雖然不讀外語,卻處處著文污蔑他們道聽途說的、我對紅衛兵的自省。他們竭力把我漫畫成一個殘馀的「四人幫」份子,企圖挑起人們的誤解,把我引向人們對往日悲劇的巨大仇恨。  不,我沒有表達關於革命的反省的自由。  二  在前南斯拉夫的波黑地區,以及高加索的車臣地區發生流血危機時,我非常盼望讀到更多的消息,但是不能。我感到不可理喻,因為多民族的中國更應該讓人人都思索這種問題。自由與和平,沒有比它們更重大的一對命題了。我深知中國存在著的矛盾,比起它們遠遠有過之無不及。中國史證明,在這類危機發生時,人常常顯得更嗜血。已經迫不及待,已經千鈞一發,應該及早地告誡人們,必須注意尋找未來的、共存和平和相互敬重的道路。  奇異的是,可以說是和平主義偉大導師的列夫.托爾斯泰有一本《哈吉.穆拉特》。重讀時,我驚異地發現正是這位百年前的高尚作家,為我們從源流到結論地,解釋和指導了車臣問題。  《哈吉.穆拉特》是一本小說,我非常想為它寫一篇讀後感。不用說托爾斯泰對包括車臣部在內的、高加索諸族的知識、他對伊斯蘭蘇菲派內部的熟悉令人感動;托爾斯泰對國家恐怖的批判基點,以及對反抗者一方的施暴的批評,還有他對脫離武力和暴力的第叁種選擇的文學化描寫,使我得到了深深的教益。  但是使我沒有動筆的原因是,中國的一些知識人,在我的涉及中國回族的作品《心靈史》出版後,一直致力於把我丑化和漫畫成一個宗教狂。時值日本發生了奧姆真理教施放毒氣的事件,這個新聞使他們如獲至寶,他們不求甚解就馬上用來隱喻我。他們的攻擊,已經離開對我的作品的哪怕是曲解,而開始編造莫須有的、所謂我的觀點。無論日本的奧姆教份子,還是激烈地討論奧姆教風波中引發的,世紀末的信仰喪失與新興宗教社團、科學主義與迷信思潮、國家權力與宗教管理法(因毒氣威脅而補訂日本《破壞活動防止法》)的權限、討論國家與自由民主之間關系的日本輿論界,都不會想到:奧姆教的放出的毒氣,正在經過一些中國知識份子的擴散,窒息著艱難地維持著信仰傳統的中國伊斯蘭教。也許,奧姆教的最大惡行,就是它為針對中國伊斯蘭教的、至少是思想上的壓迫,提供了一種候補罪證。  作家蒙受怎樣的命運并不值一提。我無權因為我個人的文章,使得倍受壓迫的中國伊斯蘭教的處境更困難。因此,我對他們對於我的批判,采取了沉默的態度。我有意回避這個題材,在整整一個1995年,沒有在寫作中涉及我熟悉也是我感情所系的中國回民及其宗教。1996年和1997年,大概也會大致如此。何止關於《哈吉.穆拉特》的讀後感,我在許多散文中刪去人的故事和思考,只留下風景描寫。我為了骯臟的火不至於燒到窮苦的信仰者的身上,規避叁舍,壓抑抒發,寫了許多實際上是半截的文章。  我只想說:在中國,在有著長期的歧視少數民族、以國家恐怖主義壓迫底層和民間信仰的歷史傳統的中國,在話語霸道的支撐下,大談特談他們根本不懂的奧姆教、原教旨,是助紂為虐,是知識份子的良心不能原諒的卑鄙行徑。  同時,把在民主政治的宗教法原則下出現於二十世紀的、多如牛毛的新興宗教團體(其中一些只是競選的工具、漏稅的公司,或黑社會式的集團)的個別犯罪,故意地與有著十億第叁世界信者的、自久遠以來就是世界文化傳統之一的伊斯蘭教相聯系,也顯示了這些智叟的無知。  應該說明:他們的原意要小得多,他們不過是對我的作品進行消毒而已。除了把我導讀成一個「四人幫」主義者之外,他們的第二槍是把我宣傳成一個伊斯蘭教原教旨主義者。當然,甚麼叫原教旨主義,他們是不打算搞明白的。關鍵在於這個惡謚符合當今國人對大眾傳播媒介制造的、對國際伊斯教的輿論和壞形象的不求甚解的口味;這個惡謚如同密告,它翦滅著作家賴以存身的有限天地。  本來我企圖以對中國伊斯蘭教特別是蘇菲派的介紹,來探討中國的信仰問題。我幼稚地以為這是一條救助中國文明的有益建議。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當代的中國智識階級為求挽救垂死的文學、保持體制給予的既得利益,以及控制中國的文化霸道語境,根本不惜犧牲民眾的艱難信仰權利。  我以為,對於健康的民族而言,歷史縱有浮沉,但文明的魂核一直沒有受到大的傷殘。在文明發生劃期的更迭時,應該注重感受那些長久永恒的文化因素。我為此寫作了一批與中國古代精神有關的散文,當然,我以我的個性和好惡選材,表達的也是我偏愛的情感。比如我描述了《史記.刺客列傳》和它的那些家喻戶曉的人物帶給我的感受。  其實我還遺憾自己沒有本質的創造。我不過重復前賢,甚至重復一種常識。我不過在自己的散文中提到了「清潔的精神」,歌頌了許由、屈原、荊軻、海瑞和高漸離。強調了中國古代文化中的「恥」、「信」、「義」,關系著中國的信仰,是文明的至寶。  我不能想像就是這樣的舊式文字,也要被今日中國的智識階級所不容;居然連這樣一點撫舊的抒發、感受的自由,也要遭受政治告密式的批判。文化的抒情成了被誘導向恐怖的政治。我被他們漫畫成「死不悔改的紅衛兵」,我的宗教著作和文學散文,被說成是專制主義、民族主義的煽動。在這樣的卑鄙的導讀之下,我必須考慮可能的文字獄。  他們從來不引用我的原文,哪怕一個完整的自然段。久違的莫須有,居然在強權專制之外的文學評論中出現了。  不,我沒有表達關於信仰的建議的自由。  三  如今的好文章如鳳毛麟角。讀《第十二座雕像》後,覺得真應該印發北京老百姓人手一冊,把梁思成的北京古城墻環城公園的設想圖,貼在北京的每一個建筑工地、每一個公共場所門口。  終於有了對梁思成先生的懷念。也許,懷念都要在羊亡牢毀以後才能舉行。對梁思成先生的懷念,雖然在今天人們終於明白了北京故城的郭墻不僅是亡羊般的文物,而且是空蕩蕩的烏有之後,而顯示出其意味的冷峻與莊嚴;但是,也許還可以等到明天。等四城內的市井和街區全都化為烏有,等骨架之間的血細胞、以及千年傳統都蕩然無存時,再來紀念梁思成。那時不僅是建筑界和考古界,那時人人都會理解梁思成,甚至人人都會尊重地翻看梁思成關於中國古代地面建筑的圖冊,會有那么一天,只是那時人人都會覺得此恨綿綿。  只是今天憂國者不僅僅被笑為憂天,至少要被打成文化冒險和專制主義。學習梁思成的責任感,至少對於我,是更難了。  如今的毀壞,已經越過城市的門墻骨架,進入了血肉之間。南在云南,北在北京,到處看著古式的街道,從屋到街,在喧囂的機械轟鳴中,不幾日,就被推土機成排地掀翻消滅。  這是一場真正的戰爭。一方是權力和金錢,一方是古老的文明。我們已經看見戰後的廢墟。它們就是覆蓋一切混凝土方塊,就是些怪獸般的商廈,就是那些永世也嫌不夠、拆又修的汽車道、水泥橋。  但是誰敢反對?市民們緘口於放下一張竽的可憐夢想。太久了,我們已經不習慣理直氣壯地追求更具人性的理想生存。智識階級呢,他們在忙著把自己打扮成洞達潮流的智者,如當年犧牲古城墻一樣,看殺豐富的街區。  恕我舉例之僻:應當說這一場默默展開的環境大戰中,抵抗的又多是一些古老的穆斯林街區。自古以來,他們的社區還不僅是一個屋頂和一張竽,那里有著他們賴以為生的行業、有著他們生活中一切特殊的婚喪食用的文化、有著他們的親族和社會結構,當然,還有著他們的精神寄托。  無疑他們更加無援;有誰理解他們呢,有誰同意他們的斗爭其實也是對這衰老文明的護衛?他們絕望的斗爭(其實只是爭辯一番),從來沒有得到過中國知識份子哪怕一聲的正義支援。  根本不存在他們的語境。拆除他們的古來社區,也許不僅是建設的原因。拆除它們所引發的,不僅是環境或文化問題。同樣,討論包括這個特例的城市和環境的問題,馬上就會被我們親愛的智識階級抓住辮子,使喜慶的城建小論,變成陰森的政治。沉吟再叁,這不是一個時髦的環境保護問題。  不,我沒有表達關於環境的擔憂的自由。  四  以前,人們常說,書被催成墨未濃。但是提起筆來——一個個黑沉沉的窟窿像眼睛般地在盯著,如陷阱如槍口,我遲疑地撫摸著手里的筆。或者不提及甲和乙,只寫丁?寫大自然的撫慰,寫百姓的人生?可是跳過甲乙、一步到丁的寫法是困難的,用甲的認識和情感來描寫丁,一句句不倫不類。  在選擇了對政治的規避,在選擇了對官階和俸祿的拒絕之後,甚至選擇了對任何派門閥黨的區別和獨立之後,我已經選擇了我的文學道路。我以為文化、學術、藝術的領域已經足夠遼闊。但是,現實告訴我不是這樣。  世界被推向民主,無論如何也只能被推向民主。而今天我們愈來愈感到,民主的最後的敵人就深藏在人的自身、特別藏在人反對異己的行為之中。  是否左翼思想的表達必須為左翼甚至極左的政治負責;是否關於毛澤東或革命問題的思索必須為毛澤東或革命以及政治運動的一切後果負責;是否關於荊軻的審美等於支持一切「國際恐怖主義」和一切流血;是否描寫了受盡歧視、壓迫和屠殺的中國回民的一點心情,必須對世上的伊斯蘭世界的一切現實負責;是否歌頌古代「潔」的精神就必須對現世的一切不潔負責?  是否理論就等於與這個理論相關的社會、政治和歷史的運動;被社會的運動裹挾的個人,是否就等於運動本身;人生而有之的權利,是否包括「極端」的感情表達;如果作家不是使用行為、而僅僅是在王法之內以筆寫作,那麼究竟能不能達到表達的自由?  究竟人們是否真地承認作家的——寫作的天賦之權?  但是如今是究明這些原初問題的時候麼,讀著我迂腐的疑問,那些炎黃精英可能早就哈哈狂笑了。近日作家韓少功的遭遇,深刻地說著思想的環境。  韓少功并無如我的歷史劣跡和可疑背景,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處此群類也難免浩劫。他為屈原懷沙自沉的汨羅,他為文獻之邦的楚地和中國,沉吟心血獻出的《馬橋辭典》,換來的回報竟是一盆污水。只是因為一部外國小說的書名在譯成中文時也被叫做「辭典」,於是他對這病弱的文明的舉獻就被一筆抹成了一個滑稽的丑鬼。紛紛揚揚之中,他被丑化成了小報上的國際小偷,對外國人的書臨帖擬作、全盤照搬!我想,若要打倒一個作家,最妙的戰術大概不過如此。  韓少功選擇了憤起自衛。然而,面對著韓少功的受辱,卑鄙的公允照例慢條斯理地出現了。韓少功被勸解、被開導、被閑話、被憾意十足地搖腦袋、被教育以寬容謙虛的文字常識。已是一張淋漓的花臉,又被粗粗地涂上一個黑邊。就像他的同鄉譚嗣同所說,因此而中國所以不倡。  從韓少功在遙遠的南國發出的嘶吼中,我又一次聽見了良知的痛苦和濺血。我屏息聽著,無法感到一絲輕松。至少,很多人比我更清楚;本來這些毒箭曾經原樣地、陰沉地瞄著我。  沉吟良久,放(www.lz13.cn)下了筆。對於任何真正的作家,對於追求批判的思想,對於一切企求價值的心來說,如今是墨到濃時,方驚無語。在這個誰都并沒有被人強制,每個人都寫著他要竭力宣揚的文字,每個人都享有歷史漏給的契機的二十世紀之末,我處在依附體制的文化的重逼之中,心中吃驚,不可理喻,找不到我的語言。  我不愿補充說,文學化的思想表達不僅需要自由原則,還需要神領意會,需要心有靈犀。我拒絕由於自己的處境,被迫地逐句解釋自己的作品。我不會為了個別的惡意,就急著申辯說,我并不是一個不剩地敵視知識份子,我只是抗議流行中國的某種思潮。  我并不奢想以孤單的微力,獲得聲音的傳播。我準備在他們占據的時代,活下去而且盡力而為。我并不太看重這種語境的壓迫,我只想記上一筆備忘,把一切都托付給遙遙的明天。無疑明天會有公理,良知是偉大而洞察的。會有平和但更是嚴峻的評判——評判歷史曾經給予機會時,稱為知識份子的人們的觀點和行徑。  也許我會不幸言中,如此的民族如病在膏肓,如此的文明會步步衰敗。但是人類的公理會感傷地嘆息,更會正義地譴責。我相信歷史的希望。我堅信人類的良知。我信仰不流血也沒有地獄、但是有悲痛批判的末日。 張承志作品_張承志散文集選 張承志:美麗瞬間 張承志:頂峰分頁:123

馮驥才:苦夏  這一日,終于撂下扇子。來自天上干燥清爽的風,忽吹得我衣飛舉,并從袖口和褲管兒鉆進來,把周身滑溜溜地撫動。我驚訝地看著陽光下依舊奪目的風景,不明白數日前那個酷烈非常的夏天突然到哪里去了。  是我逃遁似的一步跳出了夏天,還是它就像1976年的"文革"那樣——在一夜之間崩潰?  身居北方的人最大的福分,便是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四季分明。我特別能理解一位新加坡朋友,每年冬天要到中國北方住上十天半個月,否則會一年里周身不適。好像不經過一次冷處理,他的身體就會發酵。他生在新加坡,祖籍中國河北;雖然人在"終年都是夏"的新加坡長大,血液里肯定還執著地潛在著大自然四季的節奏。  四季是來由于宇宙的最大的拍節。在每一個拍節里,大地的景觀便全然變換與更新。四季還賦予地球以詩,故而悟性極強的中國人,在四言絕句中確立的法則是:起,承,轉,合。這四個字恰恰就是四季的本質。起始如春,承續似夏,轉變若秋,合攏為冬。合在一起,不正是地球生命完整的一輪?為此,天地間一切生命全都依從著這一拍節,無論歲歲枯榮與生死的花草百蟲,還是長命百歲的漫漫人生。然而在這生命的四季里,最壯美和最熱烈的不是這長長的夏嗎?  女人們孩提時的記憶散布在四季;男人們的童年往事大多是在夏天里。這由于,我們兒時的伴侶總是各種各樣的昆蟲——蜻蜓、天牛、螞蚱、螳螂、蝴蝶、蟬、螞蟻、蚯蚓,此外還有青蛙和魚兒。它們都是夏日生活的主角;每種昆蟲都給我們帶來無窮的快樂。甚至我對家人和朋友們記憶最深刻的細節,也都與昆蟲有關。比如妹妹一見到壁虎就發出一種特別恐怖的尖叫,比如鄰家那個斜眼的男孩子專門殘害蜻蜓,比如同班一個最好看的女生頭上花形的發卡,總招來蝴蝶落在上邊;再比如,父親睡在鋪了涼席的地板上,夜里翻身居然壓死了一只蝎子。這不可思議的事使我感到父親的無比強大。后來父親挨斗,挨整,寫檢查;我勸慰和寬解他,怕他自殺,替他寫檢查——那是我最初寫作的內容之一。這時候父親那種強大感便不復存在。生活中的一切事物,包括夏天的意味全都發生了變化。  在快樂的童年里,根本不會感到蒸籠般夏天的難耐與難熬。惟有在此后艱難的人生里,才體會到苦夏的滋味。快樂把時光縮短,苦難把歲月拉長,一如這長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苦夏。但我至今不喜歡談自己往日的苦楚與磨礪。相反,我卻從中領悟到"苦"字的分量。苦,原是生活中的蜜。人生的一切收獲都壓在這沉甸甸的苦字的下邊。然而一半的苦字下邊又是一無所有。你用盡平生的力氣,最終所獲與初始時的愿望竟然去之千里。你該怎么想?  于是我懂得了這苦夏——它不是無盡頭的暑熱的折磨,而是我們頂著毒日頭默默又堅忍的苦斗的本身。人生的力量全是對手給的,那就是要把對手的壓力吸入自己的骨頭里。強者之力最主要的是承受力。只有在匪夷所思的承受中才會感到自己屬于強者,也許為此,我的寫作一大半是在夏季。很多作家包括普希金不都是在爽朗而愜意的秋天里開花結果?我卻每每進入炎熱的夏季,反而寫作力加倍地旺盛。我想,這一定是那些沉重的人生的苦夏,煅造出我這個反常的性格習慣。我太熟悉那種寫作久了,汗濕的胳膊粘在書桌玻璃上的美妙無比的感覺。  在維瓦爾第的《四季》中,我常常只聽"夏"的一章。它使我激動,勝過春之勃發、秋之燦爛、冬之靜穆。友人說夏的一章,極盡華麗之美。我說我從中感受到的,卻是夏的苦澀與艱辛,甚至還有一點兒悲壯。友人說,我在這音樂情境里已經放進去太多自己的故事。我點點頭,并告訴他我的音樂體驗。音樂的最高境界是超越聽覺;不只是它給你,更是你給它。  年年夏日,我都會這(www.lz13.cn)樣體驗一次夏的意義,從而激情迸發,心境昂然。一手撐著滾燙的酷暑,一手寫下許多文字來。  今年我還發現,這伏夏不是被秋風吹去的,更不是給我們的扇子轟走的——夏天是被它自己融化掉的。  因為,夏天的最后一刻,總是它酷熱的極致。我明白了,它是耗盡自己的一切,才顯示出夏的無邊的威力。生命的快樂是能量淋漓盡致的發揮。但誰能像它這樣,用一種自焚的形式,創造出這火一樣輝煌的頂點?  于是,我充滿了夏之崇拜!我要一連跨過眼前的遼闊的秋、悠長的冬和遙遠的春,再一次邂逅你,我精神的無上境界——苦夏!   馮驥才作品_趙麗宏散文集 馮驥才:逼來的春天 馮驥才:往事如"煙"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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